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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戲團長從瀋陽接回老虎獅子:再不敢去東北表演了

  1月26日,河北滄州市的國豪馬戲雜技藝術團團長李榮慶把被瀋陽森林公安扣押的動物帶回家了。

  1月28日,李榮慶告訴每日人物,他的兄弟李瑞生(執行團長)網貸了一萬三千塊才籌夠了領動物的費用,這次領回了3隻獅子、1隻猴子、1隻老虎、還有狗熊和小狗。一年多沒見,動物都不認識他了。除此,動物的健康狀況都沒問題,只是都胖了,獅子胖了兩百斤,不能那麼快訓練。

  2016年7月,國豪馬戲雜技藝術團在瀋陽表演的時候,因野生動物運輸證過期,被當地森林公安查處,扣押了動物和表演車。李榮慶和李瑞生被瀋陽市中級人民法院定為非法運輸珍貴、瀕臨野生動物罪,分別判了有期徒刑10年和8年,分別處罰金10萬元。

  2017年起,新修改的野生動物保護法規定,運輸國家重點保護的野生動物出縣境,無需政府行政主管部門批准。同年12月8日,瀋陽市中級人民法院二審改判李榮慶和李瑞生無罪。

  經過這次入獄,家人都很反對李榮慶再涉足馬戲團,李榮慶對去東北表演馬戲也有了陰影,表示應該不會再去了。但是他很堅決要重建馬戲團,他目前遇到最大的問題是資金不足,他最壞的打算是從最初的街邊表演雜技開始重建馬戲團。

  

馬戲團長從瀋陽接回老虎獅子:再不敢去東北表演了

  運輸動物過程。受訪者供圖

  網貸一萬三千塊領回動物

  每日人物:改判至今一個多月了,為什麼這麼晚才去領回動物?

  李榮慶:之前我去見過動物一次,當時律師問我急不急,我當然急,但當時沒有錢,要接動物的話,要雇車和焊幾個鐵籠子,加起來要一萬塊左右。

  前段時間,有個房地產的人找我,說和我們簽個演出的合同,有幾十萬的演出費,他先給我們十萬做流動資金,重建馬戲團,我們建好了以後就給他們表演。但是就算是五十萬,我們也不一定能建好啊,萬一沒有建起來,訂金花完了,不就耽誤事了嗎?最後我們沒有簽合同。

  所以拖到這個月17號晚上才出發去領動物,18號中午到動物園。

  每日人物:這次怎麼解決資金問題的?

  李榮慶:這次我去的時候只有七百塊錢,其他都是我的兄弟李瑞生在網上辦小額貸款籌的。一共貸了兩次,分別是五千和八千。他打算打工還貸款,每個月連本帶利還幾百塊,也沒什麼壓力。

  每日人物:這次到動物園,動物還和以前一樣熟悉你嗎?

  李榮慶:它們都不認識我了,都很兇,想吃人的感覺,看到我們也吼,上蹦下跳的。它們從小就是我養的,什麼樣的表情是攻擊人,什麼樣的表情是和你玩,我都能看出來。我當時看到他們是任何人都想攻擊,包括我。老虎還好一點,它見到別人都是上蹦下跳,爪子來回抓,嗷嗷叫。看到我的時候,我說「你不認識我了嗎」,還給它喊了幾句我們以前訓練的口號,它只叫了一聲就不叫了,慢慢我還可以摸它。

  

馬戲團長從瀋陽接回老虎獅子:再不敢去東北表演了

  受訪者供圖。

  每日人物:除了陌生感,動物的健康狀況怎麼樣?

  李榮慶:25號,我們給動物做了體檢,都沒有問題。不過,一年多了,動物都胖了,小獅子原來100斤,現在都300多斤了,就不能這麼快訓練了。

  每日人物:接下來打算如何訓練它們?

  李榮慶:第一步是餵食,動物園只是把牛肉、雞肉等扔給它們,我們會用溫水泡好雞肉,人工一塊一塊喂它們吃,這也是溝通的過程。除此,我們還會喂一些動物園不會喂的食物,比如鴨肉和活雞,鴨肉腥,老虎喜歡吃,活雞能激發動物的野性,讓它們的表演更有震撼力。

  第二步是溝通,我們現在焊好了幾個幾十米的大籠子,打算沒事的時候我們就到籠子裡面和它們溝通。

  第三步就是把以前的道具放到籠子里,讓他們看和聞,要是它們的表情可以,人就可以進去,慢慢訓練。這個過程最快也要一個半月到兩個月,如果超過兩個月還不行的話,我就打算把它們返還給租賃方(動物是租回來的)。

  

馬戲團長從瀋陽接回老虎獅子:再不敢去東北表演了

  受訪者供圖。

  「我十歲的夢想就是干馬戲團」

  每日人物:接下來會申請馴養繁殖許可證嗎?

  李榮慶:我打算過了春節以後去辦,辦馴養繁殖許可證要整理四十多份文件,包括動物來源、法人代表、演出證、馴獸師證明、獸醫證明等等。這些東西我手上都有,我打算年後整理出來再去辦。

  每日人物:明年五月份可以重新開始表演嗎?

  李榮慶:目前估計不行,資金是最大的問題。我最壞的打算是幹不了大的,就干小的,像當初在街上,畫個圈,表演雜技那種,不賣票,就有錢捧個錢場。

  每日人物:家人對於你重建馬戲團是什麼態度?

  李榮慶:家人不支持,我以前做就不支持,出了這個事情以後就更不支持了。我大兒子以前很喜歡雜技,一歲半就可以登台演出了,這次回來,他說學雜技犯法,不學了,我說我是無罪的,他說無罪也是抓進去了。這件事給他留下陰影。我對象也是不支持我再去搞馬戲團的。

  每日人物:這次入獄給你自身帶來什麼影響嗎?

  李榮慶:啥也沒有了。我好的時候,在東北的營口演出,每天的票房能達到6萬,我能賺3~5萬。但是前段時間,我對象生病,手術費需要一萬多塊,我當時只有不到兩千塊。要是沒出這個事,別說一萬塊,十萬我都能拿出來。如果上次我對象有生命危險,我一輩子都原諒不了自己,幹了馬戲,出了這件事。

  每日人物:接下來還會去東北表演嗎?

  李榮慶:我現在一提起這個心裡就害怕,我應該不會去了吧。

  每日人物:那你還堅持重建馬戲團?

  李榮慶:對啊。我從小就干馬戲團,當時一個十歲的孩子的夢想就是努力練功,將來要建一個馬戲團。我十五歲就創建了自己的馬戲團,那時候(規模)很小,就是擺地攤,後來慢慢壯大。我29歲,不到30歲的時候,在我們那個地方干馬戲團已經是數一數二的,我覺得很自豪。做馬戲團是我的夢想。

  再者,我改判以後,有一些以前的演員來找我,問我什麼時候重建馬戲團,他們大多是孤兒,從小就跟著我,現在失業了;還有一次我在街上看到我以前的老員工(馬戲團里的清潔工),一個孤寡老人在收廢品,我心裡挺難受的,我覺得因為我大家都失業了,我當時也沒有錢,我就給了他二十塊,他說啥也不要。他還問我什麼時候再干(馬戲團),我說暫時情況有點難。我覺得我對他們有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