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之初，朝鮮半島局勢突然向好。16日，習近平主席與特朗普總統通電話，談及應把來之不易的緩和勢頭延續落去。緩和勢頭係新年第一天，金正恩自己透露的。他在新年賀詞中表示，朝鮮有意派遣代表團參加即將於2月開幕的平昌冬奧會，北南當局可以就此進行緊急會談。隨後，韓國也給予了積極回應，於是有了板門店南北對話重啟。
但就在人們盯着波雲詭譎的國際政治時，有那麼一群人卻被忽視了。而她們的命運如今又走到了一個十字路口。她們就係“朝鮮新娘”。
圖中的朝鮮新娘先係逃到中國，後來輾轉又去了韓國。安頓好之後，她把中國丈夫接到韓國一同生活。
在中國，尤其係東北三省臨近中朝邊境的地區，隱蔽生活着數量不少的“朝鮮新娘”。資料顯示，自上個世紀90年代起，她們出於種種原因從朝鮮悄悄“逃”到中國；如今，有些人離開了，但更多的人留了下來。於朝鮮，她們係“脫北者”“叛國黨”；於中國，她們則係“非法移民”“非法居留者”。出於安全考慮，她們不得不隱姓埋名甚至東躲西藏。
2015-2016年，在內蒙古師範大學攻讀碩士學位的李冰，探訪了東北某地數十位朝鮮新娘，多次近距離追蹤觀察她們的生活狀態並有交流，最終形成一篇獨特的調查論文。
經過整理，以下就係幾個“朝鮮新娘”的故事。因為可以理解的原因，她們的名字和所在地都做了處理。
朝鮮往事
成玉姬來中國時42歲。朝鮮丈夫去世後，她獨自撫養着女兒成彩英和兒子成賢赫。
“我在朝鮮連給孩子買鞋的錢都沒有。”成玉姬講。
成玉姬開始想方設法地“弄錢”。“當時聽我朋友講，去中國能賺老多錢了，我就也想去中國打工。然後，通過嗰個朋友，我找了一個能帶我去中國打工的朝鮮老闆。”
但抵達中國後成玉姬才發現，朝鮮老闆所謂的“打工”係個幌子，她被騙了，被賣給中國男人當老婆了。
2004年，王三花了6000元人民幣從人販子的手上買回成玉姬。當時，這個50歲的東北男人滿心歡喜——兩個年幼的孩子終於有人照顧了，離異多年的自己也總算有個伴。
不過成玉姬並不滿足。在中國待了五年後，她又想着把時年19歲的女兒成彩英，從朝鮮帶到中國。王三為此前後奔波，歷經波折後花了40000元，才終於讓成玉姬母女團聚。
那時候的王三覺得，一切都會慢慢變好，他和他的“朝鮮新娘”、“朝鮮女兒”會過上安定美滿的生活。可係短短四年後，成彩英非法移民的身份被相關部門發現，並最終遣返回朝鮮，從此斷了音信；又過了兩年，成玉姬也不見了，王三又變成了一個人。
“我爸真係白把她整返嚟了，錢也都白花了。”只要提到成玉姬，王三已經出嫁的女兒王雪就一肚子氣，恨得牙痒痒，“以前我回我爸家的時候，看着她一次罵她一次，都煩死她了。”
上個世紀90年代，朝鮮遭到西方制裁。加之國內又連續遭遇自然災害，朝鮮經濟開始年年出現負增長，人民生活水平日益下降，生活物資嚴重缺乏。近年雖有所恢復，但仍比較落後。而與朝鮮僅僅一江之隔的中國，自上世紀80年代改革開放以來，經濟迅速發展。
2017年10月27日，遼寧省丹東市鴨綠江斷橋景區，遊客穿着朝鮮民族服裝拍照。
這邊的一切，無疑撩撥着朝鮮人的心。就整個中國經濟水平來看，成玉姬去的東北村莊算不上富裕，但這並不影響她對嗰度充滿嚮往。
和成玉姬一樣，朴在貞也作為“朝鮮新娘”被賣到了中國，不過不一樣的係，她係自願的。
從朝鮮地質大學畢業後，朴在貞開始從事地質調查勘探工作。但30歲時和在朝鮮當地某火車站工作的丈夫結婚後，朴在貞就不再工作了。生下兩個女兒後，一家人的生活捉襟見肘。
“我聽講到中國能掙錢，掙了錢就能往朝鮮郵。”動了去中國的心思後，朴在貞托關係一個一個地找人，終於揾到一個朝鮮老闆願意帶她去，“老闆講去中國做乜嘢都行，打工或者找對象，我聽別人講找對象更方便，所以就決定到中國找個人家生活。”
逃亡
2012年秋天，玉米成熟了，鴨綠江水剛剛過腰。
朴在貞要去中國的決定瞞着朝鮮丈夫，也瞞着她的兩個孩子。準備逃亡的嗰個夜晚，她看着孩子們熟睡的樣子，心下萬般不舍。但在這個朝鮮母親面前，去中國就係唯一的出路，只有這樣，她才能讓她的家人、孩子過得好一點。
在朝鮮老闆帶領下，和41歲的朴在貞一起趁着夜色趟水過去的還有3個人，一個歲數大的55歲，兩個歲數小的分別係28歲和24歲。
秋天的鴨綠江江面不寬但江水徹骨。朴在貞剛把腿伸進水裡，就凍得直打寒顫。經常帶人“偷渡”的朝鮮老闆似乎習慣了，全程默不作聲，其他人被刺骨的涼水浸泡着十分難受，想叫卻又不敢出聲，怕被發現，只能拚命忍着。
乘船順鴨綠江遊覽，會看到朝鮮新義州的啲民居景象。
朴在貞感覺自己趟了好耐。好不容易捱到上了岸，朝鮮老闆卻發現搵唔到接應的車。不得已，他們躲進邊界線附近的山裡，這一躲又係兩天兩夜。
“給我們凍夠嗆啊，啥都沒有，就係坐在地上，冷了只能互相抱在一起。”朴在貞講。
之後，來了輛麵包車把他們拉到附近村莊里的一戶人家，做“朝鮮新娘”生意的中國老闆在那等着。在那戶人家待了5天後，朴在貞見到了買她的人，也就係她日後的中國丈夫強子。
“他來看我，把我相中了，給了中國老闆錢，就把我帶走咗。”強子把朴在貞帶回家了，另外三名朝鮮來的女人也都有了“歸宿”。
事後好耐，朴在貞才得知，當時她去的那戶人家正係成玉姬家，而成玉姬和她一樣，也係偷渡過來的“朝鮮新娘”。
八年前，2004年冬天，圖們江水已經凍結成冰。逃亡那天，朝鮮老闆帶着成玉姬等三人從冰面上一路跑到延邊，找了個地兒歇下了。當時成玉姬天真地以為，自己在中國的打工生活就要開始了，直至她聽到一段對話。
2017年6月22日，吉林省圖們市圖們江邊境，對岸係朝鮮咸鏡北道穩城郡南陽勞動者區。圖們江係中朝界河之一，也係“脫北者”離開朝鮮的重要渠道。
“大家都累夠嗆，跟我一起來的那兩個姐們都睡著了。我有點緊張好驚，就沒睡着，結果聽見旁邊屋中國老闆和朝鮮老闆講，要把我們賣到哪哪去。他們講的話里有中國話，我沒完全聽懂，但係聽着就係要把我們賣了的意思。”
得知真相後，成玉姬腦海里閃出的第一個念頭就係把同行的朝鮮姐妹叫醒，然後逃跑。但係胳膊擰不過大腿，人生地不熟的她們最終還係被賣了。
中國丈夫
成玉姬嫌棄王三長得丑。
她在朝鮮擁有高中學歷，但王三隻上過三年小學。更何況王三大她八歲，離過婚，有一子一女。但係她沒辦法，只能先將就着。
在研究考察在華朝鮮新娘的文化適應與認同時，河海大學社會學系博士武艷華髮現，朝鮮新娘大多身體健全、相貌較好，而她們的中國配偶中少部分人身體或相貌存有明顯缺陷。而俄羅斯朝鮮問題專家安德烈·蘭考夫更係進一步指出，“她們（朝鮮女人）所嫁的人，大多係帶着孩子的鰥夫、酒鬼、癮君子或者殘疾人等通過正常途徑搵唔到妻子的人”。
與成玉姬同村的朝鮮新娘韓惠美，就係這樣的情況。
“小美在來我們這兒之後，嫁給了喬三。喬三離婚了，自己帶着個女兒。他平時習慣不好，愛喝大酒，而且喝高了就打人，真係不把小美當人看啊。”韓惠美的鄰居講，後來她懷孕生了孩子，喬三一看係兒子，高興了幾天，但沒過多久，他又開始打韓惠美了。
但就算如此，韓惠美也沒想離開。和她相熟的朴在貞覺得特別能理解：“小美在朝鮮沒有家了，她在朝鮮的對象也沒了，還在朝鮮欠了一大筆錢，因此她對朝鮮也沒有太多的感情。小美還係喜歡在中國獃著。”
朝鮮新娘和中國男人的結合，充滿了現實意味。朝鮮女性擁有的係作為女性的性別特質，以及相貌、年齡、較高的教育程度等優勢，而中國男性所依賴的則係所在國較為發達的經濟、自身收入和公民身份資格。儘管存有地位和資源的差異，朝鮮新娘仍然“選擇”同中國男性通婚。武艷華指出，因為通婚使朝鮮女性獲取了生存機遇和相對優越的物質生活，而中國男性則可以擁有生活伴侶和子嗣。
坐火車來中國參觀的朝鮮女孩們。
但在朴在貞看來，她來到中國，嫁給強子，係因為愛情。
強子年齡偏大，因為無法揾到合他“眼緣”的妻子，一直單身。直到經人介紹後，見到了朴在貞。那之後，強子覺得朴在貞就係他該娶的人。他不顧家人的反對，也不顧買朝鮮新娘可能存在的危險，毅然花了25000塊高價，把朴在貞帶回家。儘管他們的婚姻也具有買賣的色彩，但強子和朴在貞彼此相互喜歡。
“我對象人特別好，對我也特別好，我們倆感情可好了。”儘管才來了短短几年，朴在貞的東北話已經講得很不錯：“我到這兒之後特別想我在朝鮮的孩子，我對象知道我諗孩子，就跟我講，‘你要係想返去，就返去吧，我上邊境那兒送你返去’。他怕我在這兒不高興，一直咁講。”
2014年，強子專門帶朴在貞去丹東旅遊了一次。隔着鴨綠江，朴在貞看了眼她的祖國。
“挺好的，我稍微沒那麼想家了。”
腌泡菜、穿仔褲、玩麻將
想家的時候，朝鮮新娘們會到廚房裡盛上一碟自己腌制的泡菜。
“東北人吃的都係燉菜炒菜，油煙特別大，剛來的時候我真嘅吃不慣。”直到現在，朴在貞最愛吃的東西還係泡菜就米飯，再來一碗大醬湯。
每年秋天，朴在貞都會自己做泡菜，一般拿個大罈子做個兩三樣：“我得放很多大蒜和辣椒面，不像我家裡人他們吃的鹹菜就係咸，沒咩味。”
不過朴在貞的中國公婆並不喜歡她腌的泡菜，老係抱怨蒜味太大。“我大部分時候都得聽他們的，不然又要吵架啦。”
朝鮮新娘入境中國後，首先要處理的就係衣食住行等日常生活問題。因為身份非法的問題，她們得把自己藏起來，努力活得像一個東北人。
在朝鮮，牛仔褲又稱“美國褲”，被認為係下流服裝，普通民眾根本不會穿。但到了中國，看到當地很多人穿仔褲，為了不暴露身份，朝鮮新娘們也一樣穿，而嗰啲帶着蝴蝶結的朝鮮民族服裝被她們徹底拋棄了。
“我們的民族服裝多好看啊，你看漢族都沒有傳統的衣服。”朴在貞略帶自豪地講，她在朝鮮的時候過節就會穿上傳統服飾，好好打扮一番，“但現在就不行了。穿朝鮮的裙子，別人會問的，萬一被發現係要去坐牢的。”
因為聽過不少被抓走甚至被遣送回國的消息，大部分朝鮮新娘都生活得很低調，基本上不和除了家人以外的當地人來往。成玉姬係個例外。
冬天的東北氣候格外寒冷，很多生產工作都被迫停了。長日無聊，在生活節奏較慢的農村，打麻將成了村民們消遣找樂子的好方式。村口的小賣店或者係某一個麻將迷的家裡，常常會出現成玉姬的身影。
“王三媳婦兒這兩年只要在家，沒事兒就來我這打麻將。”小賣店的老闆和成玉姬算係相熟，“她剛來我們這兒的時候可唔係這樣的。之前我們打麻將，她在旁邊看着，睇吓就學會了。”
在那之後，村裡“麻友”再打麻將的時候，只要招呼一聲，成玉姬就立馬過來了。
孩子
朴在貞覺得在中國哪兒都好，除了一點——見不到她當初狠心拋下的兩個女兒。
她想盡了辦法到處找人，才把兩個孩子的照片傳到她的手機上。每當想念孩子了，這個遠在異國他鄉的母親，就把手機里的照片翻出來睇吓，一邊看一邊默默抹眼淚。
來到中國的第一件事，朴在貞就琢磨着往朝鮮家裡打電話，告訴她的孩子們媽媽係在這邊幹活，掙錢了就給她們郵返去。
孩子們不知道的係，媽媽所謂的“幹活”，包括了“嫁人”。
一開始和強子結婚後，朴在貞用他的錢往朝鮮家裡郵寄了2000元人民幣，後來靠強子的關係，她在當地木板廠找了一份工作，開始自己掙錢。2015年，朴在貞打工合計掙了大約30000元，其中20000元都通過中間人打給了孩子。
成玉姬也一直往朝鮮家裡寄錢。為此，她丈夫王三的女兒王雪非常看不慣，“她老往朝鮮郵錢，剛開始她沒掙啥錢，都係我爸的錢，把她買過來都花了6000塊，憑啥還給她那麼多錢啊。”
過了幾年，成玉姬就不僅僅滿足於郵錢回朝鮮了，她要把女兒成彩英也從朝鮮弄到中國來，“過好日子”。
“這一想唔好緊，費老大勁了。一開始就沒整好，她姑娘讓人給賣別人家去了，又讓我爸整了個車去了老遠的一個地方，花了4萬塊錢把她姑娘給買了返嚟。”王雪講。
2009年成彩英來到中國後，電腦也好，其他新鮮玩意也好，她要啥王三都給買。“我叔對那孩子可好了，都快比對他自己姑娘都好了。虧得他姑娘嫁出去了，要不天天在家看着，不得來氣啊。”王三的侄女講，“那姑娘人可聰明了，啥東西一教就會，自己擱電腦上學東西。她來半年，中國話就講的挺好了。”
旁人眼中“聰明”的成彩英一開始和朴在貞一樣，在當地工廠里打工，但後來她似乎並不滿足這樣平淡卻安全的生活。
“先係讓不務正業的小混混勾搭着，出去唱歌、喝酒，都被帶壞了、不學好了，一天就知道打扮，帶着個墨鏡到處玩。”王三侄女講，成彩英從前怕被抓，就老實在家獃著，後來被人攛掇着一起去北京打工，“不讓她去，可人家不幹啊，非得去。”
邊個都沒想到，成彩英這一去竟然沒能再返嚟。2013年8月，第12屆全運會在瀋陽舉行，安保檢查力度陡然增加。成彩英從北京回家的時候途徑瀋陽，在客運站被抓個正着，隨後遣送回朝鮮。
“自打那之後，成玉姬也不老實了，開始變本加厲地‘倒賣’朝鮮人，也不回家了。”在王雪眼裡，“為了把她姑娘贖返嚟，她咩都願意干。”
“早就看她們不老實”
成玉姬手機里有100多個聯繫人。
這些人基本上都係朝鮮新娘。在王三的印象里，平時有事沒事，成玉姬就拿電話和她們聯繫，約出來一起幹個啥。
因為有相同的身份和經歷，朝鮮新娘彼此之間來往頻繁，久而久之更係形成了圈子、網絡。她們在一起時，可以講家鄉的語言、分享家鄉的故事、吃家鄉的美食、過家鄉的節日。她們相互理解與支持，在異地家鄉做彼此的親人。
朝鮮新娘金智英本來和成玉姬係很要好的朋友，她們經常見面聊天，還一起打過工、往朝鮮家裡郵寄過匯款。但係金智英講，自從成玉姬的女兒成彩英被遣返回國後，她倆就斷了來往。
“現在我都不跟成玉姬聯繫了，因為她不老老實實的在家待着過日子了。為了把她姑娘贖出來，她咩都干，咩能掙錢，她就做乜嘢。都唔係些好事兒，倒騰朝鮮人，早晚有一天讓公安給抓了。我還跟她聯繫啥啊，等她被抓住了，我不也危險了嗎？”金智英斬釘截鐵地講。
成玉姬消失不見了之後，村子裏對朝鮮新娘的議論甚囂塵上，“早就看她們不老實”“‘高麗棒子’靠不住”等等評價在坊間流傳。
朝鮮新娘在村子裏的處境一直算不上好。有些村民認為朝鮮新娘大多係過來騙錢的，騙到錢之後就要跑回朝鮮。她們一跑，這些娶了朝鮮新娘的家庭，日子就很難過。也有的村民講，他們不喜歡“朝鮮新娘”，係因為其身份不合法，被國家發現了要受懲罰，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態度，很少有人主動與“朝鮮新娘”建立關係。
而在大部分家庭中，家裡的親戚對她們一直保持着漠視、不接觸的態度。比如在朴在貞家中，親戚只有在過節聚在一起的時候，才會與朴在貞講幾句話。有的甚至還會公開歧視她們，稱呼“高麗”“高麗棒子”已經係輕的，辱罵甚至毆打也不出奇。
被這樣對待後，朝鮮新娘也很難和親戚相處得很好。“現在的親戚和鄰居都講我係被買來的，讓幹啥就得幹啥，讓我覺得很不舒服，我就很少跟她們一起了。”金智英無奈地表示。
十字路口
到中國之後，朝鮮新娘看電視的時候只看一個台，延邊台。
“在我們國家看電視沒有外國台，因為國家不讓我們太多接觸外界。”朴在貞講，“到了這我平時就愛看延邊台，因為講的朝鮮語，跟我們一樣。”
關於祖國的消息，大多數朝鮮新娘都係看電視了解到的。因為深知自己身份非法、處境敏感，她們對牽一髮動全身的中朝關係、朝韓關係很係關注。
過去幾年裡，朝鮮半島核危機似乎越演越烈。朝鮮最高領導人金正恩的每一次表態，都牽動着全世界的神經。但就在今年1月1日，他通過朝鮮中央電視台發表電視講話時表示，今年朝鮮將紀念建國70周年，韓國也將舉辦冬奧會，朝鮮有意採取包括派遣代表團在內的一切必要舉措，積極營造民族和解氛圍。
看上去，半島局勢有走向明朗的趨勢，這無疑會影響到“朝鮮新娘”這一時代造就的特殊群體。
上世紀90年代，朝鮮經濟面臨嚴重困難，糧食嚴重不足，製造業和交通運輸業癱瘓，能源和工業原料也十分緊缺。1994年，金日成逝世後，情況越來越糟糕，洪水、乾旱等自然災害的襲擊，加上外部世界封鎖，朝鮮人民覺得日子過不落去了，掀起了第一輪“脫北”熱潮。
從那時起，就源源不斷地有來自朝鮮的“非法移民”進入中國。如今，在新的十字路口，她們又將何去何從？
在2013年的研究中，武艷華髮現，朝鮮新娘大部分都係從中朝邊境偷渡進入中國，再從東北地區經各種中介流轉到河北、山東、內蒙古、廣東等地，但係中國卻唔係她們最終的目的地。很多案例顯示，她們中的不少人會再次謀求逃亡韓國的路徑，而和中國人結婚只係其謀求生存的一種手段。
如今，數年過去。成玉姬到底去哪兒了？成彩英從朝鮮監獄裏出來了嗎？朴在貞、金智英、韓惠美和其他朝鮮新娘們過的還好嗎？